第八十四章
　　◎求婚◎
　　第二天, 姜彌被鬧鈴吵醒，她腦袋埋進被子正準備再睡一會，想到今天要去海洋館, 又忍著困倦坐了起來。
　　時間不早不晚，七點半。洗漱完, 恰好瞧見周郁汀從外面回來, 手裏拎著小籠包和豆漿。
　　吃完早餐, 兩人換衣服出門。姜彌穿了一條白色泡泡袖連衣裙, 長度及膝很有仙氣。見她換好了衣服，周郁汀特意也選了一件字母白T恤，當作情侶裝。
　　海洋館的路線兩人都熟, 像以前一樣坐地鐵前往。暑假正是出游高峰，這幾年嵐城旅游做的越來越好, 地鐵上全是人。
　　從市區到海洋館好幾站, 兩人擠上去，周郁汀把姜彌圈在懷裏, 姜彌抓著他的衣服當吊環。
　　站了會，姜彌打個呵欠，周郁汀揉揉她的頭發：“很困？”
　　“有點。”
　　姜彌昨晚沒睡好，說來也奇怪, 她做了個夢，夢裏她和周郁汀在一座海島上舉行婚禮, 忽然沖出幾個原始人，舉著刀沖向他們，後來就是一些混亂血腥的畫面。
　　真是個奇奇怪怪的夢。
　　一個小時後到達海洋館, 上午十點天已經熱的不行了, 海洋館門口人山人海, 周郁汀牽著姜彌緩緩移動，買完票好不容易來到門口。
　　檢票進園，姜彌這才發現，海洋館比幾年前大了很多。門口有好幾家文創店，主館外圈被建成了游樂園，有旋轉木馬，摩天輪等項目。
　　姜彌指著商店，說：“我們先進去買個發箍。”
　　商店裏也是人滿為患，姜彌挑挑選選，拿了一個米奇魔法帽款式的發箍，說：“低下頭。”
　　周郁汀不明所以，但還是乖乖低下了頭，姜彌把發箍戴在他的頭上，誇獎：“很好看。”
　　發箍藍色和黑色相間，並不過分甜膩，反而少年感十足。
　　周郁汀蹙眉，嫌棄溢於言表：“你要我戴著這東西玩一天？”
　　“不行嗎？”
　　“這東西女孩子戴的。”
　　姜彌指了指商店裏的其他男生，說：“哪裏，你看別人也戴。”
　　周郁汀望過去，果然看見不遠處，有一對情侶正在挑選發箍。男生戴的是小狐貍款式，女生粉色兔子。
　　見他不願意，姜彌嘟嘴，“你不願意戴就算了，我一個人戴。”
　　“沒有不願意。”周郁汀趕緊說，“我陪你戴就是了。”
　　姜彌笑起來，趁著沒人註意親他一口以做獎勵。然後，她給自己選了一個紅色蝴蝶結米妮發箍，剛好是情侶款。
　　付完錢，兩人戴著發箍開始逛海洋館，按照推薦路線，他們先去了海底隧道和水母館，最後去看海豚。
　　海豚館有個開放的平臺水池，可以與海豚親密接觸，就是摸摸頭餵食物什麽的。
　　姜彌和周郁汀跟著隊伍緩緩挪動，姜彌看到，前方有一對情侶，女生用食物引誘海豚過來，但海豚沒理她，徑直游走了。
　　女生氣急敗壞，“它為什麽不過來啊？”
　　旁邊的管理員解釋說：“這個看運氣，我們有規定，海豚不願意誰都不能強迫它。”
　　“好吧。”女生有點失落。
　　人群緩緩移動，很快就到了姜彌。姜彌趴在巨大的水池邊上，旁邊正好游過來一條海豚。
　　周郁汀擔心，握著她的肩膀，“小心，離遠一……”
　　話沒說完，水裏的海豚突然甩尾巴躍起，在姜彌臉上吧唧親了一下。
　　全體楞住。
　　姜彌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偷吻嚇了一跳，管理員解釋：“它這是喜歡你，可以靠近一點。”
　　“真的嗎？”姜彌很興奮，湊過去，海豚果然從水裏冒出頭來，在她臉頰上又親了一下。
　　周郁汀擰眉，看著姜彌和海豚互動得正開心也沒阻攔，不過從海豚館出去的時候，他臉色不太好看。
　　走到人少的地方，周郁汀站定，捧著姜彌的臉，酸溜溜道：“剛剛那條胖海豚親你那邊臉了？”
　　“左邊。”
　　周郁汀俯身，在她左邊的臉上親了幾下，親完還抱怨說：“怎麽連海豚也和我搶女朋友。”
　　“或許是因為……我很搶手？”姜彌開玩笑說。
　　周郁汀卻認真了，點頭讚同。
　　她女朋友這麽受歡迎，還是得早點把人娶回家裏。
　　接下來，他們還去看了企鵝，一直逛到下午，中間只休息了一個小時。
　　海洋館五點半閉館，四點多，姜彌說：“時間不早了，我們回去吧。”
　　周郁汀卻道：“還早，再逛逛。”
　　不知道他為什麽興致如此之高，姜彌只好說：“我腳疼，不想走了。”
　　“想不想看白鯨？”
　　“想啊，不過這個點是不是太晚了？”
　　周郁汀看一眼表，“不晚，時間正好。”
　　走到白鯨館門口，周郁汀忽然站定。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，低聲不知道和對方確認什麽，姜彌只聽到模糊的嗯嗯兩聲。
　　也是這時，姜彌才感到今天的周郁汀有點不大對勁。他們逛海底隧道的時候，周郁汀說出去買瓶水，然後去了四十分鐘，還有吃完午飯姜彌想去看白鯨，周郁汀說先去看別的。
　　莫名其妙！
　　周郁汀掛斷電話，過來牽她的手，說：“走吧，可以進去了。”
　　“等等。”姜彌站著沒動，“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？”
　　周郁汀一臉無辜，“我能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。”
　　“比如……背著我談了一個？今天她一直找你？”
　　周郁汀簡直無語，“別胡思亂想，進去你就知道了。”
　　姜彌被他哄著，半信半疑進入白鯨館。這個時間臨近閉館，館內已經沒有人了，燈卻都還亮著。
　　越往裏走，姜彌就越感到不對勁，她心裏有一股強烈的預感，果然，走到巨大的平面玻璃前，她眼前一亮。
　　供游客休息的空地上，擺了一只蛋糕，旁邊放著玫瑰花，還有氣球等其他裝飾。深藍色的海洋成為布景，兩條白鯨游來游去，時而上升，時而下落。
　　世界安靜，闃然無聲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。
　　周郁汀輕笑，“怎麽，傻了？”
　　“嗯？”姜彌回神，被他牽著手走到蛋糕旁邊。
　　周郁汀說：“先許願吹蠟燭，不然這蠟燭都快熄了。”
　　姜彌知道，能借到海洋館作為生日場地一定很不容易，她不敢耽擱，許願吹滅蠟燭，擡頭看周郁汀。
　　女孩子的直覺告訴她，周郁汀肯定不僅僅只是給她過生日這麽簡單。
　　周郁汀一動不動，和她對視，一時間誰都沒說話。
　　他深呼吸，擡手揉了揉姜彌的頭發。
　　很奇怪，這個場景在他的腦海中已經預演了兩年，但真正來臨時，還是感到緊張以及那麽一絲絲的不知所措。
　　安靜讓彼此的心跳聲放大，此時整個空間裏，白鯨是唯一的觀眾，也是唯一的見證。
　　周郁汀說：“緊不緊張？”
　　“還……還好。”姜彌聲音有點抖，她當然緊張，心跳撞擊胸腔，她第一次覺得，喜歡一個人的聲音足以震碎整顆心臟。
　　周郁汀笑了下，“行，希望接下來我說的話，能讓你不要那麽緊張。”
　　“十八歲那年，我們第一次到海洋館，那天水母館有人求婚，你告訴我，海洋館求婚很浪漫，只是圍觀讓人不舒服。那時候，在空無一人的海洋館向你求婚這個計劃，就已經在我腦海裏形成了。”
　　“姜彌同學，從七歲到二十三歲，認識你的第十六年，經過認真且慎重的思考，我認為，現在可以對你做這件事。”
　　說完，他從褲兜裏掏出一只黑色的絲絨盒子，單膝跪下。
　　姜彌再也忍不住，眼淚奪眶而出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，明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。
　　“姜彌同學，你曾經問我為什麽喜歡你，當時我沒辦法告訴你答案。因為那時的我認為，喜歡是一種抽象的概念，但後來我發現，喜歡其實是一種具象的信仰。”
　　“我喜歡你做事的認真，也喜歡你偶爾流露出的膽怯，喜歡勤奮好學的你，也喜歡體育課總是偷懶的你。”
　　“在我眼中，你的棱角與優點一樣圓滿，我也很確定，有你的餘生才叫餘生。所以，姜彌同學，你願意嫁給我嗎？”
　　他打開絲絨盒子，姜彌低頭，淚水模糊視線，卻也看清了戒指上那顆格外奪目的藍色鉆石。
　　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求婚。
　　姜彌幾乎有點語無倫次，“我覺得……有點突然。”
　　他們的感情很穩定，幾乎不吵架，偶爾鬧別扭，都會以周郁汀率先低頭很快揭過。姜彌知道，兩個感情確定的人，走到結婚是遲早的事。
　　但她還是有點意外。
　　“突然嗎？”周郁汀頓了頓，解釋說：“那請你原諒我的突然，與你共度餘生這件事，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好的決定。”
　　看她表情有點懵，周郁汀說：“如果覺得為難，不用現在就回答我，沒有……”
　　“不。”姜彌打斷了他，“我不為難。”
　　和他一樣，她也很確定，自己想和眼前這個人共度餘生。
　　姜彌怎麽舍得拒絕，也不可能拒絕。
　　她顫抖著，伸出手。
　　周郁汀明白過來她的意思，唇角彎彎，眼眶卻也濕了。他取出鉆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，尺寸不大不小，正好合適。
　　從此，無名指有它的了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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